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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19

Chapter 19

好哇!原來爸瞞著我那麼多事……

「艾德!」德雷克突然叫我。

「幹嘛?」

「你是時之主……很強?」怎麼覺得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兩眼都在發光?

「應該吧……」其實我也不知道,只知道我比爸還弱很多,但是比雷還要強很多。

「那……跟隊長比呢?」傑洛米馬上噁心的裝作要吐的樣子,被雷狠狠的又揍了一拳。「呃……我是說,跟雷比誰比較厲害?」

「艾德加比我強太多了……」剛揍完某人的雷淡淡的說。

「這太酷了!」德雷克驚叫著。「難怪我從以前就覺得你真是天才的很恐怖……」欸,你乾脆直接說我是怪物算了……

因為遇到德雷克,我們聊了很多,以至於沒有人注意到時間正一分一秒的流逝著……

「……結果啊,那個西里爾的兒子竟然就是雷克斯耶!你們說這關係複不複雜?」我興奮的跟侍衛們分享我們的見聞。

「對!這的確是非常複雜,複雜到某人好像忘了什麼也不自知……」突然,眾侍衛臉色一變,我僵硬的轉頭。

「呃……爸?」我小心翼翼的說。「你怎麼會在這裡?」

「來找某個好像說會記得回來吃飯的人……」他故意假裝思索著。「該不會是我記錯了吧?」

我反射性的看看時鐘,啊!原來已經9點了……

「嘿嘿……」我乾笑著。一旁的傑洛米則緊張的嚥了一口口水。

「還笑!」爸怒道。「你不知道我等的快餓死了?你是想讓我真的去吃昨天的廚餘嗎……呃,你們看什麼看?還不回去崗位站好?」察覺到侍衛們驚嚇過度的目光,爸喝斥著。侍衛中,尤其以德雷克的表情最經典。他們一窩蜂的全溜回自己的角落。

對喔,德雷克完全沒看過爸的本性……

「什麼本性!」爸說。「我只是在維持我基本的威嚴……」

「就我看自從艾德加出現後營造的不是很成功……」雷小聲的嘀咕。

「雷!」

「我什麼都沒說!」

雖然沒有人敢笑出聲,不過我感覺的出來每個侍衛全身都在抽蓄,似乎是在極力忍住想大笑的衝動。爸當然也發現了,馬上命令我們回他的”大”房間,丟下一句話給雷:「你給我管一下你的隊員!」

這時候,我們哪敢說不?在爸離開後趕緊匆匆跟大家道別,並承諾下次不會隔那麼久才記得回來,我們也馬上握住手環,下一刻,我們就回到了別墅裡。

「爸,對不起嘛……」我上前拉住顯然是在鬧彆扭的爸。「我馬上去弄晚餐……你別生氣了……」

「呦,你還記得要吃晚餐喔?」

「爸………」我繼續說。「誰叫你之前都不告訴我德雷克也當上侍衛了,我只是跟他聊天忘記時間嘛……」我頓了一下。「你再這樣,我也要為這件事生氣了!」意思就是我可能會故意找個很久的事件讓爸真的淪落到啃廚餘。

「艾德加!」爸突然怒吼。

「幹嘛?」我裝做無辜的說。

良久,爸終於嘆了一口氣。「我就原諒你……不過,你下次要是再忘記回來,我就乾脆禁止你們回去侍衛廳!」

「好!」我馬上答應。拉著傑洛米衝進廚房。

沒過多久,我就做好晚餐了……爸似乎很滿意終於有頓像樣的晚餐,拿起刀叉拚命往盤子裡戳,吃相只能用狼吞虎嚥來形容……說到中國成語,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困擾我許久的問題……

「爸!」

「啊?」

「夫唱婦隨是什麼意思?」我想,爸是神一定會知道。沒想到,我這句話一說出口,傑洛米馬上噴了一大口食物出來。

「你幹嘛問這個?」爸疑惑的問我。

於是,我把五年前的情況大致說了一次,說完後,爸一開始的反應跟傑洛米一樣,不過,接著爸馬上捧著肚子大笑起來。啊……跟我那時的預感一樣……

「你到底是有多天才!」爸笑到上氣不接下氣。整個人趴在桌上,毫無神的威嚴可言……

「到底是怎樣啦?」

「你想嫁給傑洛米喔?」爸突然問。這什麼奇怪的問題啊!

「怎麼可能!」我反射性的答道。

「夫唱婦隨是用在夫妻間的你知道嗎?」爸依舊不停的笑著。

「啊?」夫妻間?怎麼沒人跟我講過……

「它的意思是,女人嫁給男人後就要完全聽從那個男人……」爸有趣的看著我。「你這不是想嫁是什麼?啊,我剛好是神,也不用請神父了……我直接幫你們兩個證婚,多方便!」說完,不顧我和傑洛米的臉色發青,又接著大笑。

「傑洛米,你說!」我悶悶的問傑洛米。「你當初幹嘛不跟我說清楚?」

「誰知道你還記得啊?白癡!」傑洛米瞪著我。「還愚蠢的去問亞爾加大人……你看現在這是什麼情況……」爸,你不是說要在侍衛面前維持神的威嚴嗎?怎麼你現在的表現跟你之前的說法有點不符?況且,當初要你在傑洛米面前笑你怎樣也不肯,現在是怎樣?只因為我鬧了個……呃,自認為不太好笑的笑話?

「艾德,這是我有史以來聽過最好笑的笑話!」爸好不容易止住笑,一說完這句,又忍不住繼續不顧形象的發瘋。

喔,誰乾脆來殺了我吧!

「你們要結婚嗎?」爸突然問。

「不要!」爸!你還鬧!我又不是中國人!知道有這句話就很了不起了,會誤用是正常的啊!你有必要笑的那麼誇張嗎?

「你這是在惱羞成怒……」爸說。

「是又怎樣!」我胡亂抓起桌上的刀子,忿忿的戳著桌上的食物出氣。

「好啦,別氣!」爸笑著安慰我。「我不笑了……」

「哪有爸爸會那樣笑兒子的……」我忿忿的說。

「就說我不笑了嘛!」爸連忙陪罪。

「你如果可以解釋為什麼德雷克當上侍衛你卻沒跟我說,而且這個理由我要能接受,我就原諒你……」我賭氣的說。反正我本來就想知道這件事,但剛剛話題太多了沒有聊到,而且又被爸拖回來,所以我還是不知道為什麼德雷克會當上侍衛。雖然我剛剛鬧他時他的反射神經的確不錯,但相較於其它侍衛顯得不夠強大,況且他那麼年輕……侍衛們可各個都是在戰場上打滾了許多年的老手,德雷克怎麼會被爸注意到呢?

「他喔,我會知道他是因為你……」爸笑著說。「你一天到晚在念著說不知道他怎麼樣了,我會不知道有這個人也很難……」他咬了一口蘋果派。「我觀察他許久,他很努力以成為探員為目標,身手又不錯,不如就現在讓他加入,也好早點訓練……其實,你朋友還蠻有潛力的!」

「喔……」我突然想到。「為什麼你不跟我說他加入了?」

「來不及啊……」爸可憐兮兮的說。「他加入的時候你不在,又那麼久才回來,然後你一回來就說你要回去侍衛廳,我本來想跟你講的……可是後來想想,你都要去了那倒不如直接給你個驚喜嘛……」他作勢要擦掉眼淚。「誰知道你這麼不懂得感恩,還怪我沒跟你說……」

「……」我臉上現在一定很無言。「爸,你別再裝可憐了……」

「那不適合您。」看!連傑洛米都看不下去了!

經過了上次居然一忘就忘了五年的恐怖教訓──主要是傑洛米一回去就被侍衛們包圍──,我們幾乎每解決掉一次事件後都會回去看看,跟他們分享我們的成果,順便讓德雷克羨慕一下我幾乎環遊了全世界。

德雷克還不會幻化,畢竟這種屬於神的能力人類本來就很難學會,傑洛米和雷告訴我,當初他們學幻化前還要先學習神語,對於他們來說,神語根本就跟鬼畫符一樣,很困難,他們說,他們光學習用幻化這種能力就學了十幾年,然後又要花十幾年來熟悉它,讓它使用的更流暢。因為人類要使用幻化一開始必須借助神語,而後熟練了才不用每次都要複誦一次。難怪傑洛米會說神語是每個侍衛必學的語言。

而德雷克,他才當上侍衛不到一年,連神語都還不會,更別提幻化了……我承認我完全無法體會他們的困難,想當初我馬上就變出一台電動了……雖然我自始至終都無法測試它到底能不能用,說不定我只是變出了一台空機,其實裡面完全沒電路之類的,多虧了爸!到現在還是不准我玩!改天找個出任務的日子變出來看看好了……撇開電動不提,我那時也瞬間製造出我房間的所有日用品,所以我實在無法理解到底幻化有什麼難……當他跟我說他還不會時,我著時的嚇了一大跳,結果馬上被他罵了那個好久沒聽到的經典句子:不要把你的天才視為理所當然好嗎?聽到這句話,我都要流淚了……想上一次聽到德雷克跟我這樣說的時候,我們都還是單純天真活潑的17歲青少年呢!而現在,我們都二十幾歲了……這又讓他有理由罵我了,一個二十幾歲的男人幹嘛長的像未成年小孩……害他覺得自己好老!

結果是,他一說完這句,就輪到他被侍衛們撻伐了……

「你這死小鬼!才幾歲就嫌老?」他們一人一拳的往德雷克身上招呼。「你是在影射我們更老嗎?」

「怎麼會呢?」我說。「德雷克只是在抱怨我長大的速度太慢而已……」看吧,我這個朋友算是仁至義盡,還幫你求情呢!完全不會因為你剛剛虧我就不理你,唉,越想越覺得自己真是偉大!

就這樣,大家在不知不覺中,都老了……本來看起來三十幾歲的雷,現在已經變成一個正值不惑之年的大叔,而傑洛米和賽西莉亞也不約而同的老了好多歲,德雷克比較年輕,他看起來只有年近三十。只有我,看起來仍像個小孩,我都開始懷疑我到底會不會變老……不,是長大了……是的,我成功打破了歷任時之主的記錄,今年是我當上時之主後的第101年,公元2111年。

突然想到,會不會到時候我看著我的朋友們一個個的死亡,而自己卻仍是年輕的要死……這太恐怖了,簡直想都不敢想。

媽的喪禮,我不敢參加……我沒有見到她的最後一面,哪還有臉去面對她的喪禮,況且,我連用我原本的面貌去看她都不行,媽去世時是95歲,晚年活得很安詳,走的時候也很安詳,我怎能頂著那麼年輕的面貌出現在眾人面前?照理說我已經六十幾歲了,怎麼可能看起來還像個小孩,尤其更不可能出現在認識我的親戚們面前。

他們討論的多難聽,說我這個不肖子未成年就翹家了,放著重病的母親不顧,連她的喪禮都沒有回來……其實我一直看著,喪禮的全程,我都看著,只是是在我的房裡看。

當時,神父默默的說著:願神保佑妳!

我望著站在一旁的爸,他什麼話都沒說,只是走過來把我抱在懷裡。「你忘了嗎,艾德?」他說著。「夏洛特接下來都是住在靈魂大廳裡的喔……」

「我知道。」我淡淡的說。眼淚完全無法克制的流下來。「但她還是死了啊……」

「你沒聽過一句話嗎?」爸定定的看著我的眼睛。「死亡不是結束,是另一個開始。」他笑了。「接下來,你又多了一個要定期去探望的地方了……」

「不!」我堅定的說。「我不能去打擾他們……他們有他們自己的新生活,而且媽一定會找到維克多爸爸的!我不能再讓媽繼續為我擔心了……」

明明口氣可以說的那麼斬釘截鐵,可為什麼眼淚還是一直落下?無論我如何做,都無法停止眼淚冒出來。完全無法…………

我真的沒有因為一時的衝動而前往靈魂大廳,但我常常站在侍衛廳裡,凝神觀看著靈魂大廳裡媽對維克多爸爸露出的笑容。那是自從維克多爸爸去世後,她便再也沒有露出的笑容……是專屬於她的丈夫的笑………

侍衛們總會拍著我的肩膀安慰我。我看著眼前的侍衛們。不少新面孔取代了舊的臉孔。很多人都去世了……現在除了我熟識的幾個人,雷、德雷克、還有塞西莉亞外的幾人,其他都是新的人了,有些甚至比我的年記還小,我不再是侍衛中年紀最小的,但我完全高興不起來。不變的是,我還是跟他們有著很好的友誼。

「雷,是不是有一天我也會看著你們死亡?」我黯然的問。

「你不會看到我消失的啦……」雷笑著。「亞爾加大人說我是終身職,就算我真的死了我也還是侍衛隊長……」他自嘲的笑著。「唯一一個住在靈魂大廳的”現職”侍衛……」

「我說的是其他人……」我悶悶不樂的說。「傑米、德雷克、賽西莉亞……」

「還很久呢!想那麼多幹嘛?」雷摸摸我的頭,該死!又被當成小孩……我終於已經一百多歲了還被摸頭……「你現在要煩惱的應該是怎麼把握跟他們相處吧?」

「傑米如果真的死了我是不是要換隨侍?」我真的不想換,傑米已經跟我合作那麼多年了……換人我一定不會習慣的……

「我忘了告訴你,隨侍也是終身職,只要時之主不死,隨侍就算老死了也會像我一樣繼續”活著”……可是傑米比我幸運多了,他還是住在你說的大別墅裡啊……」雷笑著說。「真是羨慕!」

「真的?」

「騙你幹嘛?」雷說。「所以你現在心情最好趕快好起來,不然亞爾加大人又要找我出氣了……真不知道為什麼父親安慰兒子要交給屬下去做,明明他自己才是經驗老道的過來人……」

「爸比較不擅言詞……」我為爸辯解著,不過,聽到爸那麼關心我,心情的確比較好了……

「少來!」雷哼了一聲。「他的嘴早被你影響的越來越賤了……哪裡不擅言詞?」雷抱怨著。「亞爾加大人居然也學會嘴砲別人……虧他之前還跟我說他的修養多好,不屑用言語攻擊別人……」我乾笑了幾聲。他應該是被我砲到走投無路才不得已學著反擊了吧?

「小雷……」爸悠悠的聲音突然從雷身後傳來。「你剛剛有說了什麼話嗎?我耳朵剛才好像塞了什麼東西,沒聽清楚,你可以再說一遍嗎?」

看到雷僵硬的表情,和爸燦爛的笑容形成強烈對比,我終於克制不住,壞心情一掃而空,大笑。透過笑到快睜不開的眼睛,我瞥到了爸和雷的臉上,不約而同的浮現了淺淺的、溫暖的微笑。我發現,我流了好久的眼淚,停了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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